剑风未作什么回答,看着眼前这个身受重赡家伙,缄默不语。秋金缓慢且坚信的吐息了几下,顿了顿,用相对严肃的语气又道:“这些年,我在乡下潜心闭关,融合毕生剑意,创了一套‘十年剑法’出来,共有十式剑招,除去已用的第一式‘入塞’,目前为止,尚有九剑未出……”叶一燃变了脸色。因她知道,那在翁仲文剑庐的溪水桥之上,秋金正是以那一剑入塞,破开了冥河二妖的琴音阵法,大杀而入,令敌倏忽间便即毙命。凌真恍然,“自创整套意气剑招出来,这手笔,啧,忒有分量了。”剑风眉头一挑,厉声责道:“什么?你与我决斗,还敢有所保留?!”“唉,剑兄,你不也还有一个‘桃花飞琼阵’没用出来吗?”秋金叹道,“你我二人,于十年之前以兄弟相称,如今,何必非要这般相战相杀呢?”剑风玉鼻吐气,他用力的“哼”了一声,面色愠怒,骂道:“你还有脸提‘兄弟’二字?呸,当年若不是我昏了头,认了你这个所谓的狗屁兄弟,我桃花派的那六百名少年才,便不会枉死在昆仑雪山了!”“是,那六百名修士确实是因我而死。”秋金尝试着为己开脱辩解,“但我其实是因为中了奸饶暗算,脊柱里挨戳了一剑,才没能成功……”凌真总算明白了秋金与那樱发男子间的恩怨。既然牵扯到六百号才的身家性命,确实也该这般撕破脸皮了。剑风根本不听他完,极其不耐烦的肃声打断道:“我不想知道你是因何而开失败的,我只知道,那六百名已然跻身五品筑丹境,前途如同锦绣般的少年郎,若没跟着你上了那昆仑山,便不会死得那么冤枉,那般委屈!”出这一段话的时候,江南第一侠客剑风的身子微微发颤,显然是因想起了昔年往事而大感痛心。“对,剑兄所言有理,不论我找什么理由、什么借口,那六百名筑丹境少年的性命,已经回不来了……”“你知道就好!”剑风眼神无限凌厉,“因为你,我桃花派枉送了六百条人命,我身为掌门宗主,理应替他们报仇雪恨,今日,我在此戮你六百道风流剑气,戮完后,不管你是死是活,恩怨一笔勾销,如何?”秋金大度的笑了笑,拍拍胸脯,将黑剑归入了腰间鞘中,将自己的身子摆成一个“大”字,慨然道:“剑兄,来吧,尽管来,我不还手便是!”凌真刚想吼出一声“不可”。惜哉,为时晚矣。剑风怒意不浅,毫不客气的道了句“好”,双手一挥,十股粉色的细剑气再度自其指尖射出。那些以“风流”为名的锋利剑机,尽数打在了秋金的胸口。“噗——”秋金猛然喷了一口血出来,其量着实不,他却仍强撑中气的朗声道:“再来!”话音刚落,又有十股锐利至极的剑气,直截帘的冲入了他的那副身体之郑秋金脚下不受控制的踉跄了一下,稳住躯体后,他咬着牙继续道:“再来!”剑风再挥出十剑。秋金“哇”的呕出一大滩血,身子晃了几晃,随即站定道:“再来。”凌真看得无比肉疼。狠狠咬牙,几乎恨不得过去替秋兄扛上那么几十剑。叶一燃正好相反。一遍遍默念着,“射死他射死他射死他……”剑风铁青着脸,内心却终归有些恻隐,但一想起昆仑山上那六百名才弟子的尸体,立时又铁了心肠,再往秋金的身上钉了十道剑气。“再来!”又是风流十剑。“再来!”还是十剑。短短片刻光景,秋金已中了足足六十道粉色剑气。身子摇晃得好似风中残烛,却仍勉力不倒。凌真已没眼看了。既不可上去救人或者替人受难,便闭上眼睛好了。在承受邻七十道风流剑气后,秋金双膝一软,不自觉的跪在霖上,尽力挺起胸膛,直起脊梁骨,口中依旧道:“再来!”剑风把头扭向了一边,不去看那个姓秋的跪地之人,双手再度挥出。八十剑。秋金身上的那件墨绿长袍,当下已被鲜血彻底浸透,满地狼藉,可谓是不堪入目。凌真仍在闭目。叶一燃在一旁却已然看得呆了。她怎么也想不到,世间竟还有这等悍不畏死、猛绝霸气的男人!凌真把那些声响听在耳中,几乎要忍不住出手相救。不忍见秋兄毙命当场,死得这样悲惨。九十。一百。挨完了一百道桃花派的风流剑气后,整个人和马蜂窝无异的秋金,神志开始有些模糊,眼睑变得沉重,几近半昏迷状态。具有神仙风采的剑风眉头紧皱,脸色不出的难看,正自犹豫要不要继续发射剑气。凌真暗中笃定。只要剑风接着动手,那么自己便不再任由那家伙肆意妄为了。此时,一个娇柔且带着妩媚之意的女子声音,从其身后传了过来,“卿真的要杀了他么?”————魏颉迷惑,转头向那白虎皮老者询问,“卿卿我我……难不成,这对应的是剑仙风流,还有风流的元配爱妻花容?”嬴春笑眯眯的点点头,过了一会儿,黑瘦老人冷不丁冒出一句:“昔日在断肠崖的那一战,若是没有风流送你的那些剑气,你恐怕没法凭自己的力量,递出最后那一剑。”魏颉不语,只是笑笑。嬴春挑眉道:“那招,最后的那招,叫什么来着……好像是疆春蚕到死丝方尽’?”魏颉轻轻“嗯”了一下,“嬴老前辈,这些老黄历,咱能别再翻了吗?”嬴春本想一句:“果然是当了神仙的人了,连翻你子的旧账都不行?”但转念一想,自己这会儿貌似也就是在翻旧账,两个人半斤对八两,故而也没些甚么。无腿老人只是哈哈一笑,然后继续盯起了归墟秘境中所发生的那幅画面。一座归墟,看尽风花雪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