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维告别了辛吉德，又一路与受邀观礼的英雄模范、各族各界代表们一一问好。</br>他们不仅有杰斯、艾克、黑默丁格这样的科学家，还有祖安和皮尔特沃夫的工人，比尔吉沃特的渔民，艾欧尼亚的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的农夫，恕瑞玛与弗雷尔卓德的部落代表...</br>这其中最特别的一群人，应该就是双城和比港的企业家代表们了。</br>其他人都兴冲冲地向着现场摄像头招手，恨不得把自己的光辉时刻永远地铭记在影像里，播放给当下及后世的所有人看。</br>只有企业家们低调地站在人群中心，完全没有要刻意露脸的意思。</br>“哈哈...”李维见状会心一笑。</br>他知道这些人在顾虑什么.</br>现在是领风者的天下。而领风者的舆论可对籽苯家不太友好。</br>人怕出名猪怕壮。聪明人都喜欢闷声发大财。</br>只有膨胀得不得了了，才会喜欢在一个迦娜主乂思潮占据主流的地方，天天在舆论场上抛头露面，成为老百姓一提到籽苯家，就能下意识第一个想到他的成功学教父。</br>而迦娜主乂在符文之地的存在感，又是那么强烈而不可动摇。</br>所以，这些企业家们都表现得很是低调。</br>见到李维一行人过来，他们也只是遥遥向他点头问好，而不像那些工人群众一样，争着抢着来跟理事会班子握手，迎着摄像头大拍合照。</br>“大家好啊。”李维索性主动地迎了上去，向他们伸出了手。</br>“李维会长。”企业家们瞬间反应过来，纷纷热情回应。</br>走在最前面的是吉拉曼恩夫人，也就是曾经的皮尔特沃夫最高议员，凯特琳的母亲。</br>在这些企业家中，吉拉曼恩家族拥有超然的地位。</br>因为他们是领风者协会的早期资助者，为组织的发展起到了不可磨灭的巨大贡献。如果不是有吉拉曼恩家族的帮助，领风者当初也不可能发展得这么顺风顺水。</br>因此，曾经是皮城大财阀的吉拉曼恩家族，在变天后不仅没有沦落，反而还跟后来的米达尔达家族一起，成为了领风者的老朋友，把生意做得越来越大了。</br>“吉拉曼恩夫人。”李维与她轻轻握手，又看着她身后的一众企业界代表说道：“还有各位企业界的朋友...”</br>“大家也不用太拘束了。”</br>“我们现在连大同社会的初级阶段都远未实现，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，都还需要多种所有制在经济建设中共同发挥作用。”</br>“企业界也是社会的重要力量，你们的声音可也很重要。”</br>李维用平和的口吻，暗暗地鼓励道。</br>既然他们现在搞的还是改良版的市场经济，那企业家的意见和建议当然重要。</br>“哈哈。”吉拉曼恩夫人也是老朋友了。</br>她直言不讳地回答：“言多必失啊，李维会长。”</br>“这你们不用担心。”李维说：“你们得相信领风者。”</br>“相信你们的仁慈？”吉拉曼恩意有所指。领风者的仁慈，可从来不是给阶层敌人准备的。</br>“不，相信我们的强大。”李维自信回答。</br>一个弱小无力的新生儿，才需要用激进的手段保护自己。否则稍有不慎，就可能被内在的病毒感染，被外在的强敌扼杀。</br>就像皮尔特沃夫过去的政斗，都只停留在上层，停留在繁荣之下的暗处。</br>但祖安人之间的争斗，却往往要杀得人头滚滚、血流成河。</br>这不是因为皮城人比祖安人更文明讲礼、更团结同胞，只是因为，皮城人比祖安人更早出发，更富裕强大。</br>皮城人在海外殖民地杀得血流成河、在本土镇压反抗奴工的时候，那手段之野蛮可丝毫不逊于祖安。只是人家后来当了几百年的富人，看起来更文明罢了。</br>“现在的领风者，比之皮城如何？”李维问。</br>“更胜万倍。”吉拉曼恩夫人轻叹。</br>不管他们之后的执政路线如何变动，都不可能被人颠覆，被敌人渗透腐蚀，反攻倒算。</br>既然如此，他们也就不怕反对的声音，哪怕是来自籽苯家的声音。</br>当初的皮城财阀，表面上和和气气，私底下还总互相搞商业暗杀、暴力竞争。</br>但领风者哪用得着这个。</br>只要时机到了，社会需要变革，那他们就推行变革。既得利益者是绝无力量反对他们的。</br>既然如此，他们也就没必要用多么严苛的手段，去对付那些反对者。</br>“这你放心，吉拉曼恩夫人。”</br>“迦娜女神给了领风者包容万物的底气。我们是可以大度接纳一切反对的声音，虚心听取任何人、任何阶层的意见的。”</br>吉拉曼恩听罢暗暗点头：“李维会长，您这么说，大家就放心了。”</br>“只不过...”她还是很坦诚地笑道：“树大招风。领风者能容人，群众却不一定能理解啊。”</br>“这你们也不用担心。”李维打包票道：“至少在现在，还没人会反感你们。”</br>“甚至，大家还都很崇拜你们。”</br>这听起来很反直觉，迦娜主乂联盟的老百姓，怎么会集体崇拜起企业家呢？</br>但这却又是事实。</br>原因无他，只因为，领风者解放了整个符文之地的生产力，将全世界都带入了一个经济的高速发展阶段。</br>就像在场的企业家代表们，他们中间可不仅仅有吉拉曼恩家族这种old money、“前朝元老”。</br>他们中间还有因为领风者海量的武器订单，在近两年才成长起来的民营军火厂商；</br>有乘着炼金汽车产业东风，因此一举发家致富的上游零件供应商；</br>有顺应祖安居民大幅提高的食品消费需求，而迅速成长起来的餐饮业新星；还有随着比港的经济开发，顺势崛起的水产商人、航运公司...</br>这些企业家，有不少人在三年前还是普通的工程师、小生意人，甚至是一穷二白的工人和渔民。</br>因为符文之地正在高速发展，每一天都在创造着无数个致富神话。</br>而符文之地的大多数地区，社会形态又相对落后。</br>大多数人过去只吃过封建的苦，还从来没接受过籽苯主乂的“直接教育”。</br>再加上经济发展得这么快，身边的人一个个地都发了家...他们又哪能克制得住对财富的向往？</br>“说实话，现在的大多数人，都还有严重的籽苯主乂、个人主乂的情绪。”</br>“我们在比港试点搞渔业合作社，都有许多群众不愿意接受——他们都希望单干，觉得搞什么合作、讲什么集体，那都是耽误了他们致富发家。”</br>李维说的都是实话。</br>现在许多人都想致富，都觉得自己是那个天选之人。</br>你拦着他不让他单干，他只会觉得是领风者脑子有病，耽误他发展进步了。</br>当然，这是时代背景所致。不能怪人短视。</br>“所以，至少在未来几十年里，你们企业家都会是大家模彷追捧的对象。”李维笑着说：“你就放心好了，吉拉曼恩夫人。”</br>“但是...”李维知道。吉拉曼恩夫人也知道。</br>市场经济有它自身的缺陷，不管怎么怎么改良，都避免不了贫富分化和阶层固化。</br>“那几十年后呢？”她问。</br>现在的人向往籽苯、崇拜企业家，觉得是领风者拦着他发财了。</br>社会上反对集体化和公有制的声音也很大。</br>上到企业家，下到小市民，乃至分到田成为小有产者的农民，大家都只是口头支持迦娜主乂，实际行动上却对此避之不及。</br>可经济发展避免不了触顶停滞，一夜致富的神话总会变成充满讥讽意味的笑话。</br>人们迟早会清醒过来的。</br>“未来怎么办？”吉拉曼恩夫人问。</br>吉拉曼恩家族是当下最庞大的私人财团之一，仅次于米达尔达家族。</br>几十年后，她家还是会站在那风口浪尖上。</br>“未来...”李维神色一变：“未来的事，未来再解决吧。未来的社会发展水平、生产力水平，都还是一个未知数。我们现在说什么都是空谈。”</br>“现在我只能保证，无论未来我们如何进一步变革，你们都能全身而退。”</br>“那好。”吉拉曼恩夫人听罢暗暗点头：“您这么说，我就放心了。”</br>她身后的企业家代表们，也纷纷面露笑容。</br>“但是——”李维不忘强调：“这一切的前提是，你们能严格遵纪守法，负起先富者的责任。”</br>他在“责任”二字上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