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画网小说 > 其他小说 > 在北宋当陪房 > 第 107 章
    崔儿在外间正炖青团茶,香味馋人,端回一盏递与冯氏吃,说道:“四姑娘年纪小,苗奶妈不是个厉害人,气急了也只会拧丫头的耳朵,用鸡毛掸子打她们。

    这才纵的丫头生了胆子,敢偷姐儿l的物件,她成日里只知晓管着姐儿l用饭,穿衣,围着姐儿l打转,就没长那心,去点点,对对屋里的衣裳首饰。”

    冯氏道:“中午你在我这用饭,用罢饭,去金哥屋里寻她苗奶妈,只管告诉她,姐儿l屋里丢了这麽多物件,我本该要罚她,可看在她奶了姐儿一场的份上,给她一个差,要是办的好,便只扣两个月的月钱,要是办砸了,教她且等着来我屋里领罚。”

    卢婆子道:“娘子只管交代我,不消等到吃罢饭,我待会就去与她说。”

    “教她给我抓个贼儿l出来,那贼要是家里的丫头,先在院里打六下板子,再给我交还给她老子娘,以后如何都不再用她。

    要是打外面买来的丫头,给我打十二下板子,喊牙婆家来,教牙婆领走。”

    冯氏不管苗奶妈揪出来的那个丫头,是不是偷得最多的那个,长女,次女两处的人,她不准备动,但又需要一个丫头来立威,只能是小女儿l那处的人。

    到时,她院里也揪出一个,用这俩人,给整个二房的人立立威,杀杀她们的贼胆,她不是不教她们偷,是不能这样猖狂。

    “我过会就去找她,只还有一桩事要告诉娘子。”卢婆子一面说,一面从袖子里掏出四五张交子来,道:“这几张交子,是我这几日收到的孝敬。”

    “这张二十贯,是昨儿l夜里胡娘子送的,这一张,十贯,秦家媳妇送的……”

    冯氏把几张交子接了过来,共有七十五贯,拿起那张十贯的,不满道:“秦家媳妇怎麽才给十贯钱,她十几年里贪下的料子,典卖换成钱,可比十贯多。”

    “娘子的意思?”卢婆子问道。

    “再给她要十贯,亏空也要给我补上。”

    秦家媳妇和胡娘子这几人,即使补亏空,也不可能把十几年吃下的亏空都补齐,一则年数长,先头的老账,只有冯氏手里有,胡娘子等人没存下,早就不知是垫了桌子腿,还是塞进灶里给烧了。

    故而,她们补亏空,只能补近三年的,冯氏每隔三年要一回她们的账本,今年也刚好轮到她们交账。

    “教胡娘子再拿十五贯钱来。”

    胡娘子等人,当年头一回交账,还甚是忐忑,后面见给冯氏交账,冯氏不查也不过问,只以为是走过场,其实她们不知,每回她们交来的账,冯氏都自个在屋里打算盘算。

    她们十几年里,贪了多少,吃了多少,冯氏心里跟明镜似的。

    冯氏之所以不管,是因这些人都是她的陪房,陪房昧钱,对于冯氏来说,她的那些钱不过是从一个钱袋换到了另外一个袋中,总归是她的。

    她想什麽时候要了,她们就要交出来,还得是求着,心甘情愿拿出来的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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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种。

    这是冯氏的驭下之术,要是不让她们贪,她们还怎麽真心给她当差?若是为了一点钱,便时常打骂她们,她们积了怨气,什麽时候往饭里下包砒/霜,那可真是要了命了。

    冯氏的担忧并不是杞人忧天,五年前,在青州,一户小富之家,被老仆用药毒死了一家四口,此事过罢,原先爱打骂下人的人家,也都吓得收敛了许多。

    即使没有赵娘子的事,冯氏也准备捏个由头来查账讨钱,赵娘子的事巧,倒省了冯氏的力。

    卢婆子出了冯氏的屋,来到院里,梁堇,丰儿l,桂姐,红果她们七个丫头,在点箱笼里的料子,衣裳,花瓶团扇等物。

    “你们去吃饭罢,娘子疼你们,教你们下晌歇息一场,明儿l再来点。”

    红果闻言,松了一口气,卢婆子暗地里撇了她一眼,谁会想到,那日的册子是她故意教这个红果看到的。

    她要是不看,谁去给胡娘子几人通风报信,胡娘子几人还怎麽主动补亏空,送银钱上来。

    出了冯氏的院,梁堇和桂姐她们结伴往灶房去了,在灶房吃过饭,金哥院里的那个丫头说今儿l有庙会,问梁堇她们去不去。

    桂姐自是要去,她向来爱逛庙会,又得了一笔横财,巴不得去买一盒好香粉来用,再买一碗香喷喷的辣螺鸭血杂肉粉丝汤,要配烤的两面焦黄,沾满芝麻,入口酥脆掉渣的杨婆烧饼才好。

    二房如今的事,沾着的都是得势的丫头妈妈,和她们四个底下的丫头干系不大,刁妈妈虽然也和胡娘子一样,是个管事。

    不过她是花房管事,一年到头,连一百文钱的油水都捞不出来,这是个清水“衙门”,瘦的皮包骨,教冯氏查账冯氏都不查。

    那刁妈妈看到胡娘子几人遭殃,小人做派,和她那帮狐朋狗友凑在一块,幸灾乐祸,她发了财,一反常态地“俭朴”了起来,在外面也不吹嘘又吃啥好食了,生怕惹人猜疑。

    梁堇想着下晌没事,不如去买几两澡豆回来,中午的伙食,差的很,冬瓜烩菘菜,连酱油都没搁不说,里面还有几块带毛的猪皮肉,没甚滋味,方才几人都没吃饱。

    四人回去拿钱,梁堇拿了钱,又往荣姐院子里去,问春桃可要捎东西,春桃见她要去赶庙会,回房拿了三十文钱给她,

    “你与我打半两头油,再买二两花线,剩下的钱,捡五块烧饼,要是有煎鹌鹑子,肝儿l香药灌肺,就帮我捎些回来。”

    问罢春桃,梁堇又问香豆和锁儿l,锁儿l不捎物件,香豆得知后,告了下晌的假,也跟着一道去了。

    桂姐爱俏,在家换了身好衣裳,头上的缠髻梳的齐整,又重新攒了两朵绿绢花,打扮的出挑的很。

    梁堇教她把头上的绢花摘下来,“庙会上有拐人的婆子,常拐你这种相貌好的回家作女儿l。”

    “你惯会唬人,我才不上你的当。”

    梁堇见她不听话,边上又有丰儿l香豆她们在,她不好再说,只得瞪了她一眼,桂姐怕她,心中

    暗道:不如我取下来一只(),省得教她回到家中再骂我。

    这般想罢?(),就摘了一朵塞进了袖中。

    金哥院里的那个丫头,和桂姐一处共事,不是一日两日,见她到了她妹妹跟前,妹妹倒成了姐姐,姐姐倒成了妹妹,真是稀罕。

    几人也没闲钱赁轿,走着到了庙会上,有卖油豆腐的,还有卖肉饼,面汤,煎红肠,肉油酥,鹅项,豆沙粘糕,炸黄雀,鸭酢,旋炙荷包,糟猪头,炙骨头,猪胰胡饼,金锭裹蒸,炒螃蟹,辣童粉……更有各色果子,就不一一赘叙。

    庙会上人多,梁堇在香婆摊子左边的铺上买好东西,再一扭头,跟在她身后的桂姐不见了人。

    方才她们五人分开了,香豆和丰儿l,还有金哥院里的那个,她们要买香饼和钗朵,就一道了,梁堇和桂姐一道。

    这厢桂姐,正站在炒螃蟹的摊子前买螃蟹,那卖螃蟹的大娘,有门好手艺,只见她从瓮里捞出四五只沥着酱油的腌蟹,剁成两块,拌上秋油,干姜一钱,葱两钱,醋,酒,酱,盐,搁到锅里炒的鲜香至极。

    “李官人,可要请香?”桂姐身后的铺子,主人是姜婆子,不仅做着香婆的生意,还做着药婆的勾当。

    此时铺里冷清,她请李官人进铺说话,那李官人却不肯进,站在铺子门口,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桂姐瞧。

    “姜婆子,我看你姐姐收的三个女儿l,都不如那一个。”

    这李官人,生的一双吊梢眼,长脸,脸上有颗奸痣,身形既不魁梧,也不矮小,占个中等,穿着一身灰绸夹袍。

    “李官人好毒的眼儿l,我姐姐说你已好些日子没去她家了,家中的姐儿l成日里念你,昨个还说,你李官人莫不是教家中娘子绊住了脚,不敢再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李官人没过来之前,姜婆子就瞅到了那个馋丫头,只见她穿着杏红小袄,系着一条鸭蛋青的罗裙,生的颇有颜色,瞅那打扮,像是富贵人家的女使,这才没敢动歪心。

    “我家里的岂敢管我,你告诉你姐姐,我今晚就去她家。”李官人收回了目光,进了铺子,姜婆子盯着桂姐,有些不舍。

    “小娘子,你可要请香?”

    桂姐正在等螃蟹,忽听得耳边有人,转头一看,见是个笑眯眯地婆子,这婆子四五十岁的年纪,额头上绑着条布勒子。

    “不请。”

    “庙里的神仙灵验得很,你长恁俊,合该请几根香,去庙里拜拜,求个好人家,你这副面相……快教老身瞅瞅,小娘子,你这副面相……”

    这婆子说话,吊人胃口,桂姐忍不住问道:“我面相怎麽了?”

    “不瞒你说,我有个姐姐,会与人看相摸骨,我跟着她学过几年,你这副面相……啧啧啧,若我说的不错,你日后定会有大福,你看看你这双眼,生的乃是一双贵眼。

    凡是生这种眼儿l的,都是给官相公当娘子的命,你的命好啊……”

    姜婆子说罢桂姐的眼,又说她脸上的骨相,桂姐听得入了迷,难不成她真是贵命?

    “哎呀呀,你只当老身前面什麽也没说。”姜婆子正夸着桂姐的命如何的好,突然转了话,桂姐见她一副惋惜的样子,还要走,连忙拉住了她,问她何故如此。

    那姜婆子叹了一口气,指着桂姐左眉上的一颗小痣说,“你本是贵人相,可无奈眉上生了一颗小痣,痣生在此处,不吉利,坏了你的相。

    不过,也不尽然,有那八字好的,能压制住这颗凶痣,你若是知晓你的八字,报与我,我与你算算,唉,可惜了。”

    桂姐把自个的八字报给了她,姜婆子掐着手指,算了算,皱着眉头,好一会说道:“我学艺不精,小娘子若是不嫌,不如去我香铺里小坐一会,容我翻翻书。”

    “你香铺在哪?要是远了,我可不去。”桂姐想知晓自个的命,但又犹豫,怕二姐寻她不见。

    “不远,就在那。”姜婆子指了指她的香铺,桂姐见果然不远,想着教这婆子算罢命,她再去找二姐。

    孰料,她刚随那婆子走了两步,就听见二姐唤她,一抬头,见是二姐找来了,她连忙提着炒螃蟹快步过去,“我与你买的螃蟹。”

    梁堇往桂姐身后瞅了瞅,问道:“我方才见你跟着那个婆子,去作甚?”

    桂姐就把刚才的事,与梁堇说了一遍,“二姐,教她也给你看看相,反正不要银钱。”

    梁堇听罢,见那婆子朝这边来,她拉起桂姐立马往人多的地儿l跑。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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