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们两个会来融安?”
“我曾告诉过他们这件事,想必他们一定会来此会合刘英鸣的。”
唐钰将自己所知,一五一十的都对刘英鸣讲了一遍。
林夕自顾自地分析道:“你将白飞凰打伤,他们至少要等到第二天早上才会走,他们急着与刘英鸣会合,肯定会骑着马来,那算时间,也该到了!”
林夕想到这儿,下意识将窗户推开一道缝隙向外探去。
“林夕!林夕——”一阵急匆匆的喊声从门外传来。
“我在这儿!”林夕嘴角一挑,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愁。
“林夕!刘英鸣他……”延寿推门跑了进来,却见唐钰醒来,延寿忙捂住自己的嘴,生怕再说下去。
林夕招了招手,延寿便乖巧的跑了过去。
林夕理着延寿前额凌乱的碎发,宠爱地道:“你呀,什么时候能稳重点?你以后可是要做一家之主的……”
延寿嘟着嘴道:“一家之主不是你嘛?我做它干啥?”
林夕轻叩了下延寿的脑壳:“想躲清闲?想得美!”
延寿抱住林夕软软地说道:“好啦,我知道啦,要稳重——”
两人一见面就又是一阵卿卿我我,坐在一旁的唐钰顿时感到自己头顶似乎非常亮堂。
“咳咳……”林夕突然意识到还有别人在场,尴尬地松开了延寿。
“延寿,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?”
延寿瞥了眼唐钰,问道:“可以说么?”
“是刘英鸣的事吧,说吧,没事。”
延寿乖巧的点点头,旋即说道:“我和姐妹们向当地百姓打听,去了趟刘府!”
林夕一听顿时坐不住了:“你们去了刘府?她们人呢?还好吧?没受伤吧?”
延寿淡淡一笑:“别担心啦,要是大家受了伤,我还没法向你解释嘞。放心吧,大家都没事。”
“那就好……哎,你们去刘府做什么?”
“我们几个一合计,反正你也大概率会去刘府探探虚实,我们便先去一趟,省得你麻烦了不是?”
林夕听后,心中有些暖暖的:“谢谢你们。”
延寿摆摆手,笑嘻嘻地说道:“咱都跟你这么些年了,不也得懂点事嘛。哎呀,好啦好啦,说正事--我们潜入刘府才发现,除了八个守府的士兵,整座刘府的人全都走光了!”
“刘府没人了?”
延寿点点头:“嗯嗯,我们几个打翻了守卫,他们告诉我,刘英鸣带着所有手下逃到韶关去了!”
“刘英鸣跑了?”
“听他们说刘英鸣在韶关也有一座府邸,他肯定是逃到那去儿了!”
“哎……”唐钰撑着酸痛的身体站起来,问道:“师父他…唐朔和白飞凰会不会也去韶关了?”
“嘶…很有可能,我们立刻……”
窗外,林夕的余光突然瞥到了一个熟悉的事物——
唐门紫袍?!
林夕倒吸一口凉气,忙做了个悄声的手势,自己则是全神贯注的看向窗外的大街上。
“唐钰--你看看,他们两个是不是唐朔和白飞凰?”
唐钰挤到窗前,顺着林夕的的方向望去,顿时激动起来:“是他们!就是……”
唐钰当即不顾一切便要从窗上跳下去,幸好林夕一把将她拉了回来。
“你拦我做什么?拦他们……”
“闭嘴!”林夕厉声喝道。
不得不说,这一招对她还真管些用。
唐钰被这一声吓得一激灵,想说什么也全都老老实实的噎了回去。
林夕有些头大地看向唐钰:“你身体还没恢复,现在这儿休息吧,我去抓他们。”
唐钰想说些什么,最后还是静了下来,点了点头。
“哎等等——”唐钰突然喊住林夕:“是我误会你了,还给你……”唐钰递回那方手帕,有些紧张地说道。
林夕接过手帕顺手揣进袖兜中,眼睛却仍不忘了盯着街道上逐渐走远的两人:“有什么事情回来再说吧。”
撂下一句简单的回答,林夕想也没想踏着窗檐飞了出去。
“林夕,林夕!”延寿着急地喊道,看着林夕身影也越来越远,延寿也撂下一句话:“你先休息吧,我要出去找他。”
“哎——”延寿刚说完话也着急忙慌地冲出门去,完全没给唐钰说话的工夫。
唐钰低下了头,似乎还在想着自己的事情——
“真是怪哉……”
“师父,怎么了?”白飞凰低着头在街道上走着,忽听身前唐朔一声奇怪的疑问。
“你有没有觉得,今天融安城的气氛有点不太对?”
白飞凰看了看四周,仍旧是一脸迷茫:“师父,您指的是什么?”
“太安静了。”
唐朔抬起头来,同时细细听寻着四周的声音。
“我来告诉你感到奇怪的原因——”
一阵放肆的笑声传来,白飞凰和唐朔顿时转过身来——
林夕像一只猎豹飞奔而来,提剑袭刺白飞凰,白飞凰内伤未愈,转瞬之间左臂又中一剑。
“呃啊!”
林夕以极快的速度斩向白飞凰左臂,第二剑又直指唐朔。关键时刻,一把铁扇展开,挡住了林夕的剑锋。
林夕顺势退开,拉开距离,稳稳站住。
“林夕?我等还未找你,你竟敢来送死?”
“送死,哈哈……”林夕大笑道:“恐怕不见得吧!你不是想知道这城中为何如此安静么?”
唐朔看到林夕的样子有些紧张:“你知道?”
“刘英鸣已经不在融安,逃到韶关去了!
“什么?”唐朔心中一震,难以置信地问道:“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
林夕自信地回答道:“我自然是已经去过刘府了--如果不是这样,我怎么会敢在刘英鸣的地盘当街拦下你俩呢?”
唐朔看着眼前的林夕如此自信,心中也渐渐没了底气--看他的样子,恐怕这件事是真的。
他们为什么不给自己传信呢?
亦或者说--难道信鸽是在自己离开长沙之后才到的?
唐朔心中一凉。
倒不是因为他没胆量跟林夕一战。
而是林夕一行十几人,早晚会来;而自己这边则是完全没有支援到来的可能。
一个人加一个伤者,要对付十几个人。
这场面,甚至胜于当年的群雄战唐云。
唐朔的武功远不及唐云,唐云当年尚被伤到,唐朔面对这种场面就更加没有胜算了——
突然,数枚飞针传来破空之声,唐朔听声辨位以铁扇瞬间挡下三枚梨花针,可在一旁,受伤的白飞凰就没这么幸运了。
一声痛呼,两枚银针再次刺中白飞凰。
林夕以为是唐潇的——
可回过头去,黄衫少女拖着病体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。
“唐钰?”白飞凰向后一缩,像是见到了鬼一样。
唐朔一言不发,默默地打量着眼前的唐钰。
“师父……白飞凰,别来无恙——”
“我不是让你在客栈里呆着么?”
“别小看我。”
“我不是小看你,你身体还没好呢!”
“谢谢你,可有些事情我必须问清楚。”
唐钰自顾自地走过来,问道:“师父,白飞凰给我下毒,你是不是知情?”
唐朔的表情依然相当沉稳,不露半点端倪:“钰儿,如果我说我不知道,你会相信我么?”
“我会。”
唐朔露出了一个追悔莫及的表情:“你过来,钰儿--我告诉你……”
唐钰的表情有些悲伤,鬼使神差之下,她竟真的向唐朔缓缓走去。
唐朔的右手合上了铁扇,貌似没有威胁地伸出手去。
可此时,唐朔的左手背于身后,唐钰却是丝毫没有注意到——
“铛——”
一声双剑相撞,唐钰如梦初醒。
唐朔后退了几步,惊恐愤恨逐渐替代了镇定,鲜血淋漓的左手正握着一柄断成两截的短剑。
林夕一手护着唐钰,另一只手,手中的长剑直指唐朔。
很明显--林夕单手将唐钰护在身后,一招便将唐朔偷袭的左手剑废掉。
“你和路朝宗真不愧是一路人,你也想玩这招?”
“师父,你要杀我?”唐钰的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,她是真的没法相信,自己最尊敬的师父,会杀自己。
“飞凰!”唐朔一声断喝,白飞凰立刻心领神会,伸手便向唐钰后心打去。
“呃…呃啊啊啊啊啊……”
白飞凰的手掌还未落在唐钰身上,他突然捂着之前被飞针刺中的手腕,倒地嚎叫起来。
“臭女人,你给我下毒?!”白飞凰倒在地上仍不忘骂道。
“给你的两枚针是特意下过毒的,”唐钰从袖口拿出了一小瓶药水:“这本是留给我自己的,你应该感到荣幸。”
“你对我也下毒了?是么?”唐朔问道。
“不,师父。但现在看来,我真不如给您也下毒算了!我那么敬您,您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要瞒着我!”
比起唐钰的痛苦,唐朔倒显得相当平静:“因为我太了解你了,你最恨的就是刘英鸣这种人,你知道了他的身份,就一定不会再帮助我们。”
唐钰失望地笑了:“我一直都只是你的棋子,对么?”
“对。”
唐朔回答的很干脆,在唐钰听来却是冷酷至极。
身后的白飞凰此时已没了生息。
唐钰双腿一软,向后栽了两步。
她总算见识了,眼前这个被自己成为师父的人,究竟有多冷酷。
“师父,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师父了……”
“有顾忌的人成不了大事,你一样,林夕也一样——”
林夕冷笑道:“难道像你们一样六亲不认,丧尽天良就能成大事了?”
“林夕!”延寿的声音自远处传来。
唐朔顿感不妙,毫无征兆地腾空而起,一片如雨般的暗器散落而下。
林夕拔剑将暗器悉数拦下,唐朔也不在乎这些--抢走了白飞凰的尸体,极速向东逃去。
“穷寇莫追,他应该是去找刘英鸣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