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我对炎极的了解,他也就嘴皮子功夫相当的厉害,当年我衣服都脱了一半,他还人模人样地将我拒绝了。
炎极哼了一声,没好气道“放心吧,我哪儿敢碰你啊,若假戏真做,且不说洛华得将我撕了,我还怕你善妒将我的姬妾尽数散了呢。”
他这话说到了我的心坎上,我今日找他来的原因就是谈谈今后这相处模式的问题。
毫不傲娇地说,他对我有意思,人间那一番表白我内心其实是有点小窃喜的。
我曾自我纠结过“唔,怎么办?本尊的桃花实在是有点旺啊,是不是该停止散发魅力呢?”
但是当我看见镜中那张少女怀春的脸时,实在是把我自己给恶心坏了。
起先我还担心他为了我将妻妾都散了,看来实在是我自作多情了,人家压根就没有往这个方向考虑过。
我拍了拍胸口“那我就放心了。”
假夫妻,甚得我意,甚得我意。
我问道“你还有其他要求么?”
之所以这么问,只因他看我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,若不是他方才那番话,我当真怀疑他爱我爱得死去活来。
炎极默了默,道“有,就是你去看看洛华吧,你再不去我魔界就要大乱了。”
洛华素来是平定天下的人,怎的如今在炎极嘴里却变成了一个搅动风云的人了?
我还没想明白,炎极又道“其实我还有另外一个想法,对大家都好。”
我只是单纯的对他这个想法感到好奇,并没有想要另辟蹊径的意思。
我问道“你不妨说一说,我们商量商量。”
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桌上敲,如今我终于想明白他为何喜欢敲手指了,若我猜得没错的话,他是没有左拥右抱,手痒了。
炎极边敲边说“洞房花烛夜,我和他换一下就行了。”
若不是攀住了椅子,我怀疑我会当场摔个狗啃屎。
他竟然能如此淡定地说出这番话,我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。
太猛了,魔界以为的猛和我以为的猛果然不是一个东西。
我往椅子上又蹭了蹭,干干地咳了两声“这……这玩儿得有刺激哈!不瞒你说,我可能是有点玩不起。”
炎极点头表示赞同“确实需要一点决心。”
岂止是一点决心,分明还要极厚的脸皮。
连我都接受不了这样的事,普天之下应当也没人能顶得住了。
炎极凑近了些看我的表情,疑惑道“你想到啥了?”
我转开脸“嘿嘿,没想啥。”
我只是想到了一个话本子,嫂子和弟弟睡到了一起,和炎极这个提议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。
炎极郑重道“此事我还得想想要如何操作。”
“操作个鬼啊操作,这种事情,我可做不来。”我顿时抱着双臂吼了出来。
炎极愣了半日,倏然失笑,伸手敲了敲我的额头“你这个脑子里的奇怪想法可真多。”
额,难道不是我想的那样?
炎极挑了挑眉“想知道?”
我头点得如小鸡啄米。
“喊声先生来听听。”
“先生。”
“温柔点儿。”
“先~生~”
炎极相当满意地点了点头,走过去拉开门,回头道“但是先生我不准备告诉你。”
我咬着腮帮子冲过去也没能抓到他的衣角,跑得也忒快了。
魔界入口如今重兵把守,我隐了相貌化为平平无奇的魔界女子,敛了一身仙泽,又拘了一只魔草藏在身上,看上去倒是有了些许魔气,轻易便蒙混了过去。
我打听了一番,新任这魔尊据说很是神秘,甚少出来见人,如今也不住玄晖宫,而是住在魔界苍原上的一座宫殿内,名为渭山府。
只是这宫殿实在是很难混进去,我在门口守了三日也不见开过宫门,只好寻了处偏僻的围墙钻了进去。
洛华好竹,府内处处都种了竹子,草径幽深,翠竹遮映,端的是清风朗月的高洁,倒是与魔界的风格不大相配。
我在府内转悠了一阵,听得一伶俐的侍女厉声吩咐道“快些,将茶点送到尊上屋内,送完便立刻出来。”
端药的小厮连连点头称是。
待那侍女一走,我便幻化成她的模样,将那端茶的小厮给拦了下来。
我清了清嗓子道“给我吧,还是我亲自去送。”
小厮面露疑色,我唯恐穿帮,趁热打铁道“还不快给我。”
我接过托盘,听得他在背后嘟囔了一句,却没能听清楚说了什么。
走了一阵才想起来,我忘了件重要的事,那就是府邸颇大,我却不知道他到底住在哪一处。
只好一路瞎窜,好在走到一处气派的大殿前,门口的侍卫问道“怎么是你来送?”
我正琢磨着想个妥帖的说辞,那侍卫又道“算了算了,进去放下便赶紧出来吧。”
我连忙低头,端着托盘上了台阶。
门外青天白日,门内却漆黑一片,四周雕窗上都盖了厚重的帘子,身后的大门合上,屋里顿时没了一点光亮。
我只好慢慢往前摸索,也不知走出多远,膝盖碰到一处十分坚硬的东西,撞得我闷哼一声。
心里又开始骂骂咧咧,好好的宫殿非得弄得跟墓地似的漆黑,是不是脑子真的出了什么毛病?
“放下吧。”清清冷冷的声音从前方不远处传来。
心尖尖抖了抖,我问道“放,放哪儿?”
前方没有回音,须臾,衣裳摩擦的窸窣声传来。
“谁让你进来的?出去!”声音冷得出奇。
出师不利,人还没见着便要被轰出去,又不是本上神想来的,分明是你那位当魔君的弟弟请我来看你的。
好吧,实话实说,我也挺想来,看看他如今在魔界过得怎么样。
我一手往前探了探,想要找个能放下托盘的地方,手腕顿时被捏住,带着一个转身拧在了身后。
“啊疼疼疼疼。”疼得我语无伦次,手中的托盘也扔了出去,哐啷一声,茶盏被摔得稀碎。
那力道推着我往前一贯,我便不受控的扑倒在地上,手心又是一疼。
太没风度了!
我将他祖宗十八代骂了一轮,若不是如今姑奶奶隐藏身份不能使用法力,安能叫你一招打趴在地,想当初我可是能战上几天几夜还不带歇气的。
殿门又打开,强光照入刺得我双眼一眯,还没来得及转身看他,便被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提了起来往门口拖。
不带这样的吧?本上神这辈子还没受过这样的折辱,这账肯定是要算在他身上的。
身后的人冷冷清清的一声“等等,放开她。”
大门重新关上,再次陷入黑暗。
我立在原地没动,找不准他的反复无常,桌上忽然亮起了一星如豆灯火。
桌案后一风华绝代的男子,身着一袭白色深衣,肩上披了件青色袍子。
若不是又被他的容貌给惊里一把,我真想骂他大白天的不开窗非要点灯,脑子多少有点大病。
隔着幽微烛火,他深邃的眸子里泛着清冷,那眼神像是要将我看个对穿,看得我是心乱如麻、忐忑不安。
我摸了摸胸口的魔草,还好,还在,应当是没暴露。
“过来。”洛华对我道。
啧,不论当神尊还是魔尊,这派头还是一样的大。
我在心里腹诽道“如今明明是你心仪本上神多一些,你怎的不自己过来?”
又安慰自己,如今扮的是侍女,本上神能屈能伸,还是依言往前走了几步。
“再走。”
我又走了几步,房间颇大,离他还有丈来远的距离。
他像是有些不耐烦,蹙眉道“到我面前来。”
我在他跟前站定,垂着头不敢看他,生怕化形化得不够好被他看出端倪。
“把手给我。”
我一一照做,被他拽着跪坐在他身旁的蒲团上。
洛华沉声道“另一只。”
屁事真多!伸出那只命运多舛的左手,先是被我捏碎茶杯自残了一把,适才又刚好扑在了地上的碎片上,看来它是打定主意和茶盏死磕到底了。
洛华解开我手上捆着的丝绢,眸色顿时沉了下来,抬眼看我时眼中隐隐有了薄怒。
他把我的手放在案上,起身去拉开门,低声吩咐了几句,趁着这功夫,我又把衣襟撩开瞧了瞧,那魔草一直好好地呆在我胸口。
不一会儿便有人送来了清水,绷带还有药膏,门却没有再关上。
洛华一声不吭地替我清理了伤口,方才摔倒的伤口挺小,不过簇新还在冒血丝,而早几日的伤口却是颇深,虽是不流血了,但是还张着几道狰狞的口子。
他抬起眼睑,射向我的目光清冷,双眉微蹙问道“疼不疼?”
我点了点头,立马叫了出来,“疼。”
他下颌紧了紧,冷声道“你还知道疼!”
我仔细打量着他,他微微敛起双眸,下手很轻,若不是刚刚检查过魔草,我都有点开始怀疑是不是被他给认出来了。
“你……”需得怎么问才能不露馅?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。
洛华薄唇呡了呡,道“是不是在厨房帮忙弄伤了手?”
我愣了愣,“哈?啊是,是在厨房弄的。”
上完药又包扎完毕,他抬起头来,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道“不是同你说过那些事交给别人,不要亲自上手吗?以后不要再做了,记住了吗?”
这是说的什么话,难不成我化形的那个侍女是他在魔界新找的相好?怪不得之前那侍女吩咐人的时候颐指气使,原来是有他这座靠山。
我颓丧地垂下头“记住了。”
嘴上这么说,我心里已经想好了,行吧,你在你魔界勾搭你的相好吧,随你找几个,反正我也要嫁人了。
我抽回手,站起来道“我先退下了。”
洛华抬眸,低声问道“去哪儿?”
当然是回九重天,不然还能去哪儿?嘴上却说“回去歇着。”
“就在这里歇,次间有卧榻。”他神色淡然,语气也是平平淡淡叫人听不出情绪。
没等我回答他便唤人进来收拾,几人见了我俱是一愣,又立刻垂下头很快收拾干净。
我也没搞懂那一愣神是什么个意思。
洛华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,起身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,“呆在这别走。”
又对门口的侍卫吩咐道“看着她。”
照目下的情况来看,我可能是被软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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