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外门弟子看到,眼里都露出了愤怒的目光,慢慢靠拢,想把那寒门弟子拉开。
跟着那公子又是一巴掌甩到这名寒门弟子脸上:“老子扔的东西,喂狗也不给你吃!”
蒯良气往上冲,提起一脚,把这名内门富贵公子踹了个四脚朝天。
这位公子同行的人立即冲了上来,王二也带着人站到了蒯良身边,双方形成对峙。
可当蒯良将踩扁的烧饼捡起来,站直身时,对方立即认出这个让赫连星辰都栽了跟头的刺头,这家伙不是尉迟世家的人吗,不是太子推荐的吗,怎么跟外门弟子混一块了,他们不敢多嘴,立即将那公子拉走了。
他们不敢惹,却有人敢惹,只见一女子哈哈大笑走过来,却是尉迟姐弟,尉迟冷月笑道:“我为你后台多硬呢,原来连内门也进不来,怎么,你后面的大人物不罩你了?”
尉迟旬挖苦道:“定是人家识破这家伙的嘴脸,知道他是个无耻骗子,不鸟他了,怎么,你们瞪我,把他瞪进内门给我瞧瞧,哈哈,做得到吗?”
外门弟子中大概只有蒯良自己没有怒目而视,他微笑道:“要是我进了内门,你管他们叫爷爷?”
“没问题啊,你若进不了,一辈子管我叫爷爷”尉迟旬想了一下,又加了一个条件:“限时三天”
蒯良心中偷笑,三天,信件往返虬龙剑院哪用得了三天时间,他不点破,只是小声取笑道:“你原来想当自己的爷爷啊”
尉迟旬这才想起这家伙是自己义兄,当下冷哼一声:“你不一样想叫他们爷爷?”
在他心中,叫贱民一声爷爷是莫大的侮辱,没想到,蒯良大笑一声,冲着外门弟子们叫道:“爷爷们,咱吃饭去!”
在场大部分人不知道蒯良和尉迟旬的关系,只是听他喊得滑稽,内门外门,一齐哄笑。
在蒯良心中,这些人是日后可以把后背交付出去的生死兄弟,叫声爷爷有何不可,却把尉迟旬气得脸色胀红,心道这家伙竟如此无耻,真没办法治了?
他转了一念,笑道:“尉迟良,你不是喜欢吃捡食吗,来,小爷喂你”
说着他端起一盘烧饼,扔到了蒯良脚下,外门的弟子们不淡定了,蒯良却浅浅一笑,弯腰去捡饼,刚才挨打的那名寒门弟子一把抓住他的手,颤声道:“臣子不食,嗟来之食”
蒯良笑着拍了拍他的手,把饼捡了起来,众外门弟子一齐动手帮忙,把饼捡起,转身回桌。
尉迟旬在一边得意地哈哈大笑,内门里面一张桌子边上,赫连星辰看着尉迟旬的背影,不屑地说了一句:“幼稚”
蒯良身边,那位寒门弟子道:“冯四惭愧,牵连公子受辱了”
蒯良笑了笑:“何辱之有?士大夫不食嗟来之食,确实有骨气,可敬可佩,可我们是要当军人的啊!”
众人都围着他,想听听他说的士大夫和军人有什么区别。
蒯良道:“军人是干什么的,军人就是要去吃敌人的饭,抢敌人的武器,将敌人杀死,再花他们的钱,种他们的地,你们说说,如果敌人给你们粮,你们会觉得受辱?不,你们只会吃得更饱,活得更长,杀得更久!”
众人一齐点头,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,不知不觉中,已经把他当成主心骨了。
冯四感慨道:“是我迂腐了,既然他们给我烧饼,那我只会吃得更好,不会跟他们道谢,还要顺便说他们一句傻猪!”
众人哈哈大笑起来,整个饭堂充满快活的气氛,刚才的屈辱感一扫而空,有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声:“烧饼很好吃,给烧饼的是个傻猪,哈哈”
接着大家又一齐把这话喊了一遍,再次笑了起来,内门那边的尉迟旬气得脑门青筋直跳,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傻事。
蒯良也咧嘴笑了笑,扯起衣袖,将手中那个被踩扁的烧饼细细擦拭干净,就往嘴里送。
“诶”冯四想阻止,已经来不及了,他急道:“这个饼被踩过了”
蒯良一副无所谓的神情,抛出了一个问题:“什么样的军人能杀敌?”
众人七嘴八舌:“勇敢的军人?有武器的军人?不会是吃饱的军人吧?”
蒯良笑道:“是活着的军人”
大家哄笑起来,这不是废话么,蒯良道:“想要胜利,就要用尽一切手段让自己活得比敌人更久,为了活着,就算飞虫白蚁,草根树皮也得咽下去,何况一个踩过的烧饼。”
从蒯良的话中,众人重新认识了军人这一职业,感觉受教了,都谁觉得这个尉迟良一定是个从过军的老兵。
众人的身后一张桌上,有两个普通学员在侧耳听着蒯良说话,其中那个中年人用头巾遮了半张脸,一边咬着窝头一边听,而那个年轻人,赫然便是尔朱府上的那个中蜀山剑仙。
这个中年人,正是乔装过的尔朱遥,他神情有些激动,连手中的窝头都在抖动,等不及吃完窝头,他便起身走了出去,年轻人立即跟上,二人走到空旷无人处,尔朱遥才抬起头,像透过气来一样,长长吁了一口。
他也知道所谓卧底任务不过是虬龙先生的一个借口,只为不得罪人地将蒯良赶走,既然蒯良练就了至阳罡气,那说明虬龙先生的顾虑多余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