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尔吉沃特，外海。</br>在这场波及世界各地的救世大战之中，恕瑞玛方面有阿兹尔、内瑟斯等天神战士协防，艾欧尼亚也有以卡尔玛、艾瑞莉亚为首的无数宗师强者守护；</br>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都是传统军事强国，拥有高度组织化的军事力量，数以万计的超凡战士，以及加里奥和隐秘恶魔、火之恶魔、影之恶魔这样的关键底牌；</br>祖安与皮尔特沃夫虽然在超凡力量上有所欠缺，但双城作为世界最大的军工生产基地，其海量的武器弹药储备，恐怖的火力打击能力，也足以弥补双城人在战力上的缺失。</br>只有比尔吉沃特，论火力比不过双城，论战力比不过那些超凡国度，除了理论上会在最后关头出手的娜迦卡波洛丝以外，也就只剩下一些常规的科技武器了。</br>照这么看，比尔吉沃特才是防守压力最大的地区，是领风者众多防线中最薄弱的一环。</br>李维为此还特地让塔姆随时待命，就为了在关键时刻从其他形势相对良好的战场上抽调高手，随时准备着驰援比港。</br>然而，事实却是...</br>跟其他地方相比，比尔吉沃特方面的战场形势，反倒是最轻松可控的。</br>“莎拉司令，这次可多亏了你的英明决策。”俄洛尹语气诚恳地说道。</br>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奉承领导，但它却是一个无可争议的事实。</br>因为是莎拉准确地判断出了，普朗克不可能从比尔吉沃特内部发动袭击，袭击一定会来自海上，做出了外海截击敌人的正确决策。</br>所以才有了之后领风者海军，与普朗克等人在海上的狭路相逢。</br>这就让比尔吉沃特方面，有了一个其他战场都没有的优势。</br>那就是在敌人发动袭击，位面通道刚打开的那一瞬间，领风者的大军就已经集结完毕，并提前赶到了现场。</br>其他地区的领风者在赶到袭击现场的时候，从冥界中涌出的亡灵，往往都已经多到泛滥成灾。</br>于是他们只能依靠硬碰硬的战斗正面压制住敌人的攻势，用生命阻挡这愈发汹涌的亡灵浪潮。</br>而在比尔吉沃特...</br>冥界之门才打开不久，亡灵们都还没来得及涌出位面通道呢，那上千艘舰船上装载的数万门火炮，就已经将那密集如林的炮口，齐齐对准了敌人的“出生点”。</br>而在这夕阳落日的昏暗海面上，那道在黑暗中闪烁着惨白荧光、醒目得不能再醒目的宽阔门扉，简直就是最好的火炮标靶。</br>怪物的刷新点固定不变，还有这么好的靶子立在那儿。</br>即便没有神力相助，没有“青鸟弹道精确修正系统”的帮忙，比尔吉沃特领风者的炮弹，也依旧能很轻松地命中目标区域。</br>于是，这场战斗的过程就变成了这样：</br>亡灵们涌出位面通道，领风者开炮。</br>在这高密度炮火覆盖、饱和式火力打击的摧残之下，亡灵们只能在火光中迅速消亡。</br>然后亡灵们涌出位面通道，领风者开炮；</br>亡灵们涌出位面通道，领风者开炮；</br>......</br>莫德凯撒的亡灵大军，仿佛成了被比港领风者堵在家门口“虐泉”的经验宝宝。</br>敌人涌出一茬，领风者就收割一茬。</br>亡灵们根本来不及在凡世铺开阵势、凝成浪潮，就被那当头落下的密集铁雨，被那成千上万发炮弹给炸成了一朵朵绚烂烟火。</br>倒是有少数如普朗克这样的亡灵精锐，可以顶着那毁天灭地的密集炮火，硬生生地冲到领风者的舰队面前。</br>但这极少数漏网之鱼，却根本撼动不了人多势众的领风者。</br>领风者这边有俄洛尹等芭茹祭司相助，还有卢锡安和赛娜这两位能力克制亡灵的光明哨兵。</br>这其中，赛娜小姐表现尤为出彩。</br>她拥有吸收灵魂黑雾的奇特能力，可以将阵亡敌人的灵魂碎片化作黑雾吸收，用以强化自身。</br>而在那炮火覆盖下阵亡的亡灵，早就不知有几千几万个了。</br>赛娜只是乘船上前绕了两圈，经验就蹭蹭地往上直涨，从而一跃成为了在场实力最强的超凡者，连拥有蛇母赐福的俄洛尹都望尘莫及。</br>普朗克等人甚至都来不及冲上来，就被她隔着上千米的距离，一枪给秒了。</br>杂兵顶不住炮击，顶得住炮击的精锐又数量不足，突破不了领风者的防线。</br>莫德凯撒的灵海战术，在这里完全失效了。</br>遥遥望去，海上根本看不见其他地区都能见到的亡灵之海，看不见那遮天蔽日的鬼火荧光。</br>这里只有弥漫的硝烟、蒸腾的水雾，密集如鼓点的火炮震响，还有那不断绽放开来的灿烂火花。</br>所以俄洛尹才感叹：“莎拉，这次多亏了你啊。”</br>“现在可不是庆功的时候啊，俄洛尹。”莎拉却表现得不是那么乐观。</br>她看着那如烟花般不断绽开的火光，如沸水般不断翻腾的海面，目光却写满了凝重。</br>因为有一个问题，始终横亘在她的心上：“在那道冥界之门后面，到底还有多少亡灵？”</br>这可能是一个近乎无限的数字。</br>但领风者舰队所剩的弹药储备，却一定是一个有限的数字。</br>“我们已经有337艘民船打光了弹药，不得不退出战斗。”</br>别看这支舰队声势浩大，其实在场的上千艘各式舰船中，有九成都是自发赶来支援的民船。</br>虽然这些平民水手也是领风者，战斗意志很强。</br>但他们毕竟是平民，不是职业军人，而且还是在仓促之间临时编入舰队的，连一个最基本的指挥系统都没有建立起来。</br>莎拉根本没办法微操指挥这么多零碎的民船。大家都是各打各的，开炮全凭感觉。</br>她想指挥舰队分批交替开火，尽可能地节约弹药。可这根本就做不到。</br>再加上这些武装民船本就不是专司海战的军舰，船上本就没有多少火炮和弹药。</br>于是打着打着，就有许多民船很快打光了弹药，不得不退到一旁围观。</br>“再这样下去，能参与作战的舰船只会越来越少，弹药也会变得越来越不够用。”</br>“而如果等到弹药逐渐耗尽，火力逐渐不足的时候，我们还没有获得胜利，那...”</br>莎拉忧心忡忡地叹道：“那我们就死定了！”</br>说着，她又目光焦灼地看向俄洛尹。</br>“这...”俄洛尹大概明白了。</br>她知道莎拉不是个喜欢抱怨的人，哪怕形势是真有那么绝望。莎拉对她说这些话，其实是想说：</br>“俄洛尹，你能不能再问问娜迦卡波洛丝，看看她能不能帮上忙？”</br>情况确实不妙，莎拉干脆开门见山地问道。</br>“我...试试。”俄洛尹闭上眼睛，一边念念有词地唱诵着古老的芭茹祭文，一边在心里虔诚地向神明祈祷。</br>终于，她又睁开了眼睛。</br>“蛇母怎么说？”莎拉迫不及待地问。</br>“娜迦卡波洛丝很满意你们的表现。”俄洛尹说：“她看到了你们在世界各地的战斗。”</br>“这是她从未欣赏过的，有史以来最伟大的‘运动’。”</br>“你们做得很好。”</br>“所以？”莎拉眼里满是期望。</br>“所以...”俄洛尹无奈回答：“你们就继续做下去吧。”</br>“蛇母相信你们。”</br>莎拉：“......”</br>“莎拉。”俄洛尹叹道：“我说过，娜迦卡波洛丝并不是仁慈的守护神。”</br>“你们不能依靠她。”</br>莎拉沉默着，转头看向那连绵炮火。</br>她当然知道，娜迦卡波洛丝不是什么有求必应的救世主。</br>可现在，眼见着弹药渐渐耗尽，迦娜女神那边又迟迟没有结果，她不去祈求娜迦卡波洛丝，又能去依靠什么呢？</br>精神原子弹，毕竟不是真原子弹。</br>领风者信仰再坚定、意志力再强，也不可能开着没有弹药的空船，在这茫茫大海上挡住那无尽的亡灵浪潮。</br>而一旦无法在海上阻挡，让亡灵大军登陆杀入比港，那就又不知有多少生灵要因此陨落，多少家庭要因此破灭。</br>她好不容易解放的家乡，转眼间就又要堕入地狱。</br>“不...”莎拉暗暗攥紧了拳头：“我绝不允许！”</br>她叫来副官，传达命令道：“传令——”</br>“用无线电通知所有参战民船，让他们在耗尽弹药后就不要在战场逗留。让他们尽快返回比尔吉沃特，与后方市民一起，参与构筑海岸防线！”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