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位绝代剑客竟然会被逼至如此境地,这固然有他自己的选择,但有些情况他却不得不去选。
小马想到了刘安风临死前的话,便向大梦禅师问道:“前辈是否听过一位名叫欢儿的女子?”
大梦禅师口中呢喃着“欢儿”,思索良久,忽然眉头一皱:“十年前,太原有两个著名的剑法世家,一个姓李,一个姓赵,虽比起名剑世家差的不少,可也算不错。”
小马摸了摸眉角,道:“难道那位欢儿是其中一个剑法世家的女子?”
大梦禅师点点头:“没错,赵家的掌上明珠便是叫做赵欢儿。人们都说此女子相貌极美,剑法上也极有灵气。”
小马皱眉道:“不过听刘前辈的口气,似乎这赵欢儿已经不在人世了。”
大梦禅师长叹一声:“也不知何故,这两个剑法世家竟忽然成了死敌,其中赵家较弱,一夜间惨被灭门,赵欢儿自然也香消玉殒。”
小马听到此事,大吃一惊:“有什么仇怨竟能使两个世家忽然变成死敌?不过,那李家想必也不好过吧?”
大梦大师点点头,眼里依旧是一片怜悯之色:“那李家灭了赵家后,李氏七杰也只剩下了三杰,不过家主细雨剑客李延倒是伤势不重。可惜好景不长,半月后李家便被葬花楼灭门,同样是一个不剩。唉这也是葬花楼最近的一次出手。”
小马目光有些黯然:“想必刘安风前辈与那赵欢儿乃是一对情侣,得知此事时已经来之不及。”
大梦禅师也低叹道:“就算刘安风想去李家寻仇,如果不想涉及华山,只怕也是力有未逮,李家家主的剑法也是不错的,还有李家三杰和众多家族高手。”
小马不禁瞪大了双眼:“难道刘安风前辈加入葬花楼,便是以李家灭门为条件?”
大梦禅师仰头叹息:“当是如此。”
小丁这时在一旁长叹:“唉这两家又有什么仇怨,竟需要两个世家的灭门和一位天才剑客的一生来平息。”
一阵感慨之后,顾云开口道:“前辈之意,我们此刻应尽快赶往名剑世家?”
大梦禅师笑道:“你们哪也不必去,徐铭进自会前来。”
小丁笑着问道:“前辈难道已到预知的境界?”
大梦禅师摇头轻笑道:“他是必定要来拿一样东西。”
小丁道:“什么东西?”
大梦禅师道:“一把剑,孤鸿剑。”
孤鸿剑是徐铭进的随身佩剑,虽然像他那样的高手用起什么来也不会差,不过如果一个剑客若是和他的剑相处时间长了,自然就会有了感情,那柄剑也会自有灵气,用起来就如同自己的手臂一样自如。
大梦禅师顿了一下,接着道:“这几日反正闲来无事,正好指点你们几招。”
能得到“大梦如来”的指点,是每个江湖人所梦寐以求的,顾云这时的眼睛里已经闪起了亮光。
谁知小马长叹一声,懊恼道:“恐怕我是无法享受了,我的肩伤未愈,一运力便会伤口崩裂。”
不过小马随即话锋一转,笑着说道:“不过,前辈可别忘了今日之语,下次一定要补上。”
大梦禅师听后摇头失笑,却见小丁也苦笑道:“那这个天大的机缘看起来便只得云兄弟独享了。唉,我的手臂也同样不能发力。真是”
三人在定林寺呆了足足半个月的时间,终于等到了临安名剑世家徐铭进。
很难想象潇洒如风一词能够形容在一名年过四旬之人身上,但徐铭进却偏偏做到了。
徐铭进自幼习练剑法,十六岁时初入江湖,便光芒万丈。如今已到中年,更被誉为是最有可能成为第六位“圣人”的二人之一。
另一位是顾陌君。
徐铭进似是对定林寺十分熟悉,与山门小沙弥打了个招呼,便径自找到了大梦禅师的禅房。
此时大梦禅师正在跟小马等人讲武,缓缓推开房门的徐铭进看到屋里不只有大梦禅师一人,不由一愣,随即笑着抱拳道:“这三位便是最近江湖上盛传的顾云、小马和小丁吧?幸会幸会。”
待得大梦禅师介绍此人便是徐铭进之后,小马三人纷纷起身抱拳回礼,并连称不敢。
徐铭进对着三人笑笑,随即转身苦笑着对大梦禅师道:“如来佛祖,你总该把剑还给我了吧?”
大梦禅师道:“你能打过我了?”
徐铭进哭丧起脸,哀声道:“目前的局势您老又不是不知道,要是您老再不把剑给我,我的小命可就真的不保了。”
众人听到徐铭进的话,全都目瞪口呆,实在想不到一位在江湖上有着很高地位的大侠竟然会是如此随性。
大梦禅师也是哭笑不得,故意板起脸道:“那就让我看看你这段时间的进步。”
说完,一掌击向徐铭进。
徐铭进面对这有排山倒海之势的一掌,脸上变得严肃起来,并指如剑,点在了大梦禅师掌心,但却不硬碰,竟可从大梦禅师掌式中抽身,顺势向后掠去,旋转了一圈之后,化解了大梦禅师的惊天一掌。
单凭这一手,小马便知徐铭进武功已然超出洛阳王和刘安风一筹,普天之下,确实是最为接近“五圣人”的人。
大梦禅师收掌而立,颔首道:“不错,如果青松剑法上能有你一半的的变通之术,凭他的坚毅心志,剑法绝对不会下于你。不过,如果不是你的心性,你的剑法也不会如此洒脱。”
徐铭进抱拳道:“晚辈有一剑,请大梦禅师品评。”
说着,徐铭进又是并指如剑,点向了大梦禅师。
这一指,或者应该说这一剑,因为到了徐铭进这样的境界,剑便是他自己。
这一剑轻灵之极,恍若羚羊挂角的一束灵光,忽而却又变为翱翔于天地的鹏鸟,说不尽的肆意潇洒。可在小马他们的感觉上,却又如洪荒之力压顶而来。
这一剑在虚实之间,已将大梦禅师所有的气机锁定。
这一剑看得小马目瞪口呆,喃喃道:“这便是入道的虚实之剑?”
大梦禅师看到此剑双目一亮,却在短时间根本无法想到破解的方法,只得硬接。
只见大梦禅师双掌一上一下,合在一起后猛然拉开,双掌间似乎出现了一个无尽的旋涡,包涵着世间的一切,周围的光明和黑暗似乎都在争先恐后地跑进里面。
如果说徐铭进的一剑是天上之剑,那么大梦禅师这一招便可谓是神乎其技了。
徐铭进的剑刚好刺入了大梦禅师的旋涡中,须臾之间,所有的一切似乎已静止。
片刻后,一切恢复如常。徐铭进退至了出剑的地方,大梦禅师则是丝毫不动。
徐铭进揉了揉不住发抖的右臂,笑道:“这一剑可还入得如来法眼?”
大梦禅师抚须一笑,颔首道:“这一剑已然入道,成圣只在门槛之后。不错,不错。”
在大梦禅师抚须间,小马三人似乎看到了大梦禅师僧衣的袖口处似乎有一个新开的洞。
说着,大梦禅师转身从内室拿出一把古朴宽剑,递于徐铭进:“有这一剑,孤鸿剑你可以拿走了。”
随着徐铭进剑拔出鞘,一种古朴的墨绿色光华映满禅房,小马也是爱剑之人,当即脱口而出:“好一把孤鸿剑。”
徐铭进瞥了一眼小马,警惕道:“你可别打它的主意,我跟它分别了两年才刚刚相遇。那大和尚我打不过,收拾你还是可以的。”
大梦禅师实在听不过,咳嗽了一声。
徐铭进自知语失,慌忙对大梦禅师大赔笑脸。
大梦禅师开口道:“你们四人都是为了追寻真相,便一起上武当吧,葬花楼必定会再次出手。我最近也在调查那桩二十年前的武林公案,已经有了些线索。”
小丁似是对此事很是上心,急忙问道:“什么线索?”
大梦禅师摇头闭目道:“此事事关重大,现在还不方便说。”
小丁只好作罢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