蒯良动若雷霆,又如闪电一般,戛然而止,收刀而立。
就是收刀,尉迟姐弟只看清了他收刀的动作。
锵锵两声,是无形剑气劈在飞剑之上的声音,姐弟俩心神大震,飞剑被无形的能量弹飞,继而失控。
尉迟姐弟双双后退,追上自己的飞剑,这才将剑重新御起。
二人一身冷汗,尉迟冷月轻声道:“无形剑气,这厮的武道境界不低啊!”
何止是不低,比起剑院的贺彪师傅都不遑多让了,此人藏得如此深,果然心怀叵测。
同样被震惊到的还有蒯良自己,他也傻眼了:我什么时候学过无形剑气?我怎么不知道自己的武道境界有这么高!
刚才这一招完全是无意识施展的,拿到刀的那一刻,凭感觉刀就是这么用的,这是以前刻在骨子里的招数吗?
该死的记心,想不起曾经的事了,莫非我自己本就是一代宗师级别的人物?
突然想起林宇其师傅说的财不露白,莫非我以前就是太过锋锐才被人坑害了?
对面的尉迟冷月已经有些怵了,轻声对弟弟道:“我们未必是他二人对手,要不……回去找人来帮忙如何?”
哪知尉迟旬却痴迷了,唇角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,眼里闪着渴望的光芒,神情激动地道:“好机会,难得有如此对手,可遇不可求!”
平日在长辈和剑院师傅面前不敢放肆,此时他却可以不顾后果,全力出手,哪里舍得离开了。
“不可乱来”尉迟冷月知道弟弟要施展自己压箱底手段,那是从铎夷将军处学来的,他的根骨未成熟,容易伤了自己。
尉迟旬哪里会听从,把剑往地上一插,双手握拳,大喝一声,向内一摆,周围的天地灵气便向他汇集,接着疯狂注入他的百汇。
如此雄厚的灵气注入,却未经练化,在体内会与本源真气相互排斥,一般人是受不了的,但尉迟旬自有秘法,咬牙支撑了下来。
他御剑飞临头顶,飞剑如同钻头一般转起来,转成一个锥影,周遭能量跟着旋转成一个大旋窝,接着旋窝一分,成了无数个锥影。
随着尉迟旬双手推去,漫天的锥影向着蒯良袭去。
那杀手赶紧爬起身闪避,蒯良却不得不硬接,那招无形剑气太惹眼,不愿再用,他舞起钢刀,使出纤纤教的那套刀法,这套武技他现在还不知道名字,连招式的名字也不知道,但已经相当纯熟。
这套武技本是注重防守,他此时虽然只有单刀,但一道道锥影依然在钢刀之下破碎无形。
蒯良以刀护身,冲着尉迟旬立足之处杀去,尉迟冷月提剑在手,紧张掠阵。
蒯良没发现,这些破碎的锥影化成无形的能量,早已经将他包围。
尉迟旬一声冷笑,那些包围蒯良的能量往下一沉,形成了重力元炁,硬生生拖住了蒯良的身形,蒯良没料到尉迟旬还有这一手,他立即感觉自己身体重了数倍,行动一下迟缓了数倍。
尉迟旬抓住机会,飞剑本体向蒯良电射而去。
这一手使得漂亮,蒯良一咬牙,只能蛮横地以自身修为摆脱重力,但飞剑已经临头。
就在眼看要得手的时候,尉迟旬发觉不对劲,飞剑呼啸,带着怎样的力道他是知道的,但在蒯良身周却似乎有一道屏障,飞剑不能有寸进。
尉迟旬御动飞剑,再次猛地戳去,却见蒯良将张开的五指一握,飞剑立即被一道威猛无匹的力道压在地上,动弹不得。
尉迟旬惊起一脑门的汗,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方法压制了自己。
而蒯良也是吓出一身汗,如果不是练会了至阳罡气,这次只怕要栽。
尉迟冷月立即飞身而上,要帮弟弟一把,尉迟旬立即喊道:“小心……”
话音未落,尉迟冷月砰地一声落了地,重力元炁还没有撤,在这个范围内,尉迟冷月也顶不住。
蒯良右手的刀马上向尉迟冷月招呼过去,尉迟冷月提剑相迎,在数倍重力的影响下,二人刀来剑往的招式不快,显得很是滑稽。
尉迟旬不敢撤重力,蒯良也不敢松手,三人就这么僵持在这里。
尉迟冷月还担心对方有另一名同伴,却不成想,那杀手早就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。
三人正对峙间,远处数道身影御剑飞来,正是虬龙剑院的人赶来了。
尉迟冷月冷笑一声:“我师傅来了,你死定了!”
猛听得弟弟在身后喊一声:“姐,快退!”
跟着重力元炁撤消,尉迟冷月立即倒飞而回,尉迟旬瘫坐地上,他是真的坚持不住了,只能舍了飞剑。
蒯良一个倒翻,退后站定,手里还抓着尉迟旬的剑,想要逃跑已经是不太可能了。
来的是一名年纪稍大的女师傅,正是尉迟冷月的师傅裘红妆,身后跟着几名乙级弟子,蒯良料想自己是干不过他们的。
尉迟姐弟正待上前见礼,却听一名乙级师兄怒叱:“尉迟家的三兄弟,你们好大的胆子,竟敢引外敌
入侵本门,还反出师门,当真欺师灭祖,倒行逆施,人神共愤!”
尉迟姐弟顿时急了,情知自己下山没有跟人打招呼,确实鲁莽了,尉迟冷月立即解释道:“师傅,众位师兄,你们误会了,我们是为了清理门户!”
蒯良立即抓住她话里的漏洞,高声喊道:“对,我们只是为了清理门户!”
尉迟冷月疑惑地望向他,心道我们姐弟是为了清理你这尉迟家的败类,你又清理哪门子的门户?
但这话听在裘红妆耳中,就像是三人同流合污一般。
在尉迟冷月还没反应过来辩解之前,蒯良打铁趁热:“虬龙剑院良莠不齐,总有一些害群之马,趋炎附势,仗势欺人,败坏虬龙剑院的名声”
尉迟姐弟不知道蒯良这么说是什么意思,总有些不妥的感觉,而其它人听来,是蒯良在说自己三人之所以引敌入侵,是为了清除剑院的害群之马,是为清理门户。
蒯良三言两语,便把尉迟姐弟拉到了自己的战车上。
裘红妆不能忍了,怒叱道:“逆徒!你们若受到了什么不公,自有剑院的师傅和首尊给你们作主,你们这般肆意妄为,就别怪为师不讲情面了!”
她几乎是怒发冲冠,望着尉迟冷月说的话,尉迟冷月立即知道误会了,急急解释道:“师傅,我们跟他不是一路……”
“我们当然是一路!”蒯良立即抢过话头:“我们都是尉迟世家的子弟,会怕你们虬龙剑院不成,你若把我们任意一人治罪,当阳侯一定不会放过你们!”
开玩笑,你们姐弟在剑院常找我麻烦,现在有机会还不狠狠捉弄你们一番?
当阳候的名头果然镇住了几名弟子,本来剑拔弩张的几人都悄悄垂下了手,尉迟姐弟一个劲地解释,望向蒯良的眼神都喷出火来了。
裘红妆也不管那么多,吩咐两名弟子将尉迟姐弟二人先行擒了回去,自己留下两名弟子对付蒯良。
“尉迟良,今日一早,首尊便将你除名,逐出山门了,按例,被逐出山门是要废掉一身修为的,我们特地来执行此事……”
蒯良知道此事不能善了,不待对方说完,立即拔脚就往不远处的镇子狂奔。
只要跑过一片荒地就行,这片荒地地势开阔,植被稀少,既难逃跑,也难隐藏。
对面三人立即展开身法围追堵截,蒯良在荒地中不断变换方向,生怕对方会使出破音飞剑,那种快剑,真的很难躲避。
他体内经脉通畅,真气流转无碍,力量生生不息,利用自己悟出来的纵跃之术,简直就是贴地飞行,飞行中在地上猛蹬一脚就改变了方向。
兼之三人碍于当阳侯的面子,不敢轻易下杀手,只能御剑不断迂回拦截。
蒯良纵跃之术再厉害,也比不过仙道御剑飞行那般圆融,眼看就要被一名乙级弟子追上,他想打掉对方的飞剑,可惜没有练会破音飞剑,虽然是学了,但他现在还没有祭炼过一把本命飞剑,根本用不了这一招。
情急之下,不及细想,一点地,硬生生扳过自己身体,前跃变倒纵,转身挥刀一道无形锋锐的剑气削向对方脚底飞剑。
那弟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便觉天旋地转,飞剑失控,栽将下来,衣摆也被剑气削去了一截,他惊惶万状,还以为是对方来了什么厉害帮手。
一击得手,蒯良落地,双脚在地上碎石间划出一道长长痕迹才刹住身形,接着冲另一包抄的弟子起跑冲刺。
裘红妆清清楚楚看到蒯良出刀,心下震惊:这小子有如此锋锐的刀风,竟然还来虬龙剑院做一名弟子?
在她看来,做一名师傅都绰绰有余。
再看蒯良起跑,裘红妆立即明白他要做什么,立即御剑前冲,同时提醒弟子一声:“小心!”
但是来不及了,蒯良跃起,如同离弦的箭,径直冲向那弟子,一声闷响中,那弟子被他撞下飞剑,摔在一片石头之上,痛得直抽搐。
裘红妆的飞剑已经奔过来了,护徒心切,她已经顾不得尉迟家的面子了。
蒯良仗着自己身体结实,一落地便爬了起来,飞剑眨眼便临身,躲避已经不可能,蒯良伸手猛向剑尖抓去,他手上自然而然地附着了至阳罡气,但依然被飞剑扎进了半寸来深的口子。
紧接着,裘红妆奔袭而来,伸手将飞剑往前推,巨大的力道袭来,蒯良顶不住,整个人跟着往后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