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他要动手的一瞬,六名年轻剑仙刚好御剑追来,蒯良转身,压住自己的杀意,向那六人交待道:“各位,在下误交匪人,实在是愧汗无地,真正作恶的人已经被我拿下,就交由你们自己处置了”
领头的青年看了看两人,有点将信将疑。
那杀手起不了身,知道自己大限将到,却是不怕,冲蒯良嘿嘿一笑道:“是你自己无能,玩不到那妞,就把气撒在我身上了!”
听他说得下流,蒯良本来愤怒的心更压不住了,抽刀隔空向那杀手斩去。
他周身几个大穴已经畅通相联,至阳罡气的功力已是雄厚,这时愤怒之余,至阳罡气的功力用在刀锋上,实力更是暴涨。
一道无形刀风狂奔而出,直削出数十丈,地面草石被切出一条长长刀痕,劲力贯穿那杀手,瞬间将其劈成两片,飞驰的能量将其撕扯,如风筝一般向两边飞出,后面的那杆大树连根带冠给切开,一时间枝叶纷飞。
这一手把六名年轻人给镇住了,尤其中间比较年轻的两人,更是目瞪口呆,心里念头狂涌:这人是武道几段?这是要以武登仙的节奏了啊!要不要拜个师?
直到蒯良收刀来到眼前,领头的年轻人还没有回过神来,他深知刚才围攻时,对方已经是手下留情了。
蒯良向他一抱拳:“一时气愤,越俎代庖了,对不住”
年轻人机械地回了一礼,问道:“大侠可知这恶人是何来路?”
蒯良看看已经消失不见的杀手那边,摇摇头:“我也不知,他应该是真武剑院请来对付虬龙剑院的杀手吧。”
他没有发现,自己这话让眼前六人脸色变了变,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。
蒯良跟这六人道了别,便转身独自上路。
后面那青年向师弟们使了个眼色,六人心意相通,不需要太多言语,朝着蒯良背后骤然发难。
最先刺入蒯良身体的是那领头青年的飞剑,蒯良转身的时候已经迟了,腰间被扎了一个对穿,他立即弃刀,伸手抓住剑刃,青年的飞剑便收不回了。
其它五柄飞剑也不慢,但被蒯良施展的至阳罡气顶住了,跟着蒯良手一握,向下压去,五柄飞剑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。
六人大惊失色,没有想到对手的功力如此深厚。
领头青年大骂:“无耻狂徒,你以为找一个车夫随意杀害诬陷,我们就会相信你的鬼话?”
车夫?诬陷?蒯良懵了,自己下手太心急了,没有当面审审,可是听那家伙说话就不是好人,至于说我诬陷车夫么。
对方其它人忍不住骂起来:“你杀人灭口,竟然还要栽赃到我们真武剑院头上。”
“可笑,你找错人了!”
“还敢挑拨我们真武剑院与虬龙剑院……”
呃,原来你们是真武剑院的正主儿,难怪呢,蒯良大迵,可是就你们跟虬龙剑院那关系,整个大燕都知道是死敌好不好,哪里需要我来挑拨了。
可惜死无对证,自己这一下怕是怎么也解释不清楚了。
六名剑仙手拈剑诀,奋力御使自己的飞剑,六把剑不住颤动,要摆脱至阳罡气的压制。
蒯良握拳,努力往回拉,再猛地向前一推,沙尘起处,五柄长剑飞出,巨大的能量将飞剑与剑仙的联系暂时打断。
蒯良趁机猛地纵身,带着身上的一柄长剑逃跑。
那领头青年失了本命飞剑,关键是连“仇人”的名字和身份都不知道,便被他逃了,只得急惶惶地循迹追上去。
蒯良这一路是够倒霉了,虽然林宇其师傅的许诺不大靠得住,但是为了见一眼纤纤,只能借那杀手的关系执行卧底任务。
却没想到那杀手与真武剑院不是一路,只怕当天虬龙剑院遇袭也跟真武剑院无关,现下他与真武剑院有了不死不休的误会,是彻底不能执行卧底任务了,想见纤纤只能另想办法。
蒯良纵身之术是要快过那六人的,但他此时正在流血,一路痕迹下来,又哪里逃得掉。
他反手将长剑拔了出来,撕开外衣缠住伤口,再把长剑用外衣包起来背上,做完这些,便觉得自己心中空落落,再没有多余力气。
正待找个草丛什么的躲一躲,那官道上却是驰来了一辆马车,他急急往树丛中一钻,从枝叶间隙中远远瞧去,顿时大喜,天无绝人之路啊。
那赶车的人,不正是将自己救出冰窟的刘鲲么,车中坐的也定然是熟人了。
他像见到亲人一样,立即不顾一切扑到路中间拦住了马车。
果然,车中坐的就是宇文允和钱宝儿,三人相见,喜不自胜,宇文允心细,发现了蒯良有伤,当下让大家什么都别说,先上车赶路再说。
就这样,刘鲲赶车,蒯良三人坐在车中,慢慢向前走着,而车厢外元炁乱流呼呼旋转,五柄飞剑带着六个剑仙落在车前。
“刘信使”那青年向刘鲲打了个招呼,想是刘鲲经常往真武剑院送信,对方竟是认识他。
“赫连公子”刘鲲也向对方
行了一礼,赫连世家也是燕国贵族世家,这些贵族子弟大多分布在真武和虬龙两处剑院,本就是信使的大客户。
车中的蒯良死死压住那把长剑,用仅有的真气硬生生隔开剑主人与本命剑的联系。
那赫连公子跟刘鲲描述了一下蒯良的样貌,向他打听蒯良下落,刘鲲摇摇头,随即问那人犯了什么事,赫连公子一并说与他听,虽有含蓄,但刘鲲立即懂了,表示一定留意,将赫连公子一行打发了。
待人走远,车内紧张至极的蒯良终于松了一口气,晕了过去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蒯良悠悠醒转,入眼的是一个帐篷顶,他此刻正躺在毡毯上,刘鲲在给他裹伤,宇文允神情关切,搭着他的脉,在细细分辩,钱宝儿则在一边熬粥。
见他醒了为过来,刘鲲立即招呼钱宝儿盛粥过来。
宇文允喜道:“你晕了一天一夜啦,现在感觉怎么样”
蒯良有些虚弱道:“还好,宇文大哥,又承你救了我一次命。”
“说哪里话,都是自家兄弟”宇文允安慰着他,接过钱宝儿递来的粥就要喂他,蒯良连忙一把接过。
钱宝儿在一边乐呵呵道:“小黑兄弟,恢复得不错啊。”
刘鲲道:“确实,小黑,你是被长剑贯体,想来是这把剑了”
他拿起赫连公子的长剑,确实是一把古朴难得的宝剑,剑身上的古文字勉强能认出“炎魔”二字。
“这是赫连世家的家传宝剑炎魔,相传位列十大名剑,你把赫连星辰的配剑都夺走了,他不找你拼命才怪。”
宇文允与刘鲲对望了一眼,又看向蒯良,正色道:“小黑不用担心,我们刚才查你的伤,发现在快速愈合,现在已经不流血了,估计再有两天,就能痊愈”
钱宝儿饶有兴趣地打听他在虬龙剑院学了什么神通,能这么快愈合伤口,宇文允打断了钱宝儿话头,问道:“小黑,真武剑院不知你品性,误会你了,这事你日后想办法解释清楚,只是现在你作何打算?”
一听这话,蒯良疑惑了一下,宇文大哥好像知道自己反下了虬龙剑院,一问之下,才知道宇文允这次是在往燕国各个剑院和世家门阀送信,朝廷需要将各地的青年俊杰招回国立剑院,准备为燕国军方服务。
每次燕国有大战,总是会招唤有本领的人进入国立剑院,进行系统的训练之后分配到军中,对于很多想挣军功的平头百姓也是个机会。
赫连星辰六人就是响应召唤,才往燕都的国立剑院赶去。
大燕地广人稀,很多紧急的政令发布之后,私人信使也得用上,宇文允便是刚刚从虬龙剑院送信回来,自然知道了蒯良的事。
“要打仗了”宇文允神色有一抹忧郁,他虽然希望自己出人头地,但也知道乱世百姓苦不堪言,慈不掌兵,义不守财,心怀仁慈的人其实不适合走以武力挣功名这条路。
“我想跟大哥走南闯北,逍遥自在”蒯良是真的不想做什么燕都贵族,整天陷在争斗漩涡中。
宇文允一声苦笑,竟是没有一丝平日的潇洒,仿佛有难言的苦楚深藏心中,蒯良从未见过这样的宇文大哥,难道仅仅是因为不想看到战争和生灵涂炭?
“小黑,你现在是贵族,就算为了你妹妹,你也得出人头地,虽然不在虬龙剑院了,你还是可以入国立修剑院的”宇文允给他指了一条路,怕他脾气犟,又加了一句:“以后定能帮大哥大忙呢”
蒯良看着大哥,又发现旁边的刘鲲和钱宝儿也是一般殷切的眼神,大家竟是都希望他进入国立修剑院。
他点点头:“大哥的建议,一定是最好的。”
当晚月明星稀,有丝丝月光透过大帐撒了进来,蒯良又想起了纤纤,翻来覆去睡不着,他发现自己起身已经不会牵动伤口了,便爬了起来出去透透气。
出得门来,发现月光撒向了无边无际的原野,这里原来是一大片草原,一顶顶白色帐篷如珍珠一般撒在草海之中,月光下面显出静逸的美感。
春夏交替的冷风带着草原独特的味道吹来,深吸一口,仿佛跟大自然融为一体,草叶上的夜露反射着不甚明亮的月光,被蒯良给捕捉到了。
他此时已经感觉到自己气海的波动,内丹散出浓郁的灵气,正飞速修补着他受伤的身体,气海在一这刻跟其它几个大穴有了一丝丝相联,干扰变淡了很多,他便觉得自己耳聪目明起来。
他踢着草叶上的露水,绕着附近的帐篷缓缓散步,没有注意被自己踢下的露水结成了小冰球,滚落草丛之中。
远远的帐篷边上站着两个人,蒯良即使站得很远,也能听到夜风中送来断断续续的几句话:“我喀东部落……巴颜部落……只等有变……唯宇文大哥马首是瞻……”
这里是喀东部落?宇文大哥跟他们交好啊!蒯良看到那人对宇文允的神态很是恭敬。
他知道这个部落燕都往西二百里,翻过燕山的一个部落,自己才晕迷一天一夜,宇文大哥就把自己带到这里来了?